伊朗阿富汗遊記(四)

陳俞靜
Sep 2, 20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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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再跳回到兩個月的旅程的中段,原先一個星期的伊朗過境,意外的變成了一個多月。翻著孤獨星球,停在伊朗地圖那面,和旅伴E想著接下來該去哪呢?

伊朗的左邊是伊拉克,被ISIS佔據的地方,右邊是阿富汗有著塔利班,都是外交部網站上畫上紅色不建議前往的國家,但我們兩個想著這輩子也不一定有機會再到西亞,難的遇上一個和的來的旅伴,任性地總覺得沒冒個險有點可惜。記得那時候好像ISIS佔據了大多伊拉克的地方,但塔利班只掌控了部分的地點,大致還是安全的,網路上也還能找到一些背包客的心得,阿富汗這念頭就這樣懸在心上了。

記得在伊斯法罕的時候和沙發主聊到往阿富汗的計畫,看到網路上有些遊記說並不像媒體說的這麼危險,挑大城市去其實是可以安全旅遊的。沙發主開著玩笑說,平安回來的人說安全,但或許有人回不來也就沒聲音了,倒也是有道理。和每次招待我們的沙發主聊到這話題除了替我們擔心,剩下的也就奇怪怎有人挑著奇怪的地方去。

網路上標示了幾個城市,herrat(赫拉特)、kabul(喀布爾)、Bamiyan(巴米揚)、Mazar-i-Sharif、Kandahar、Wakhan Corridor(瓦罕走廊)(是個神奇的地方,在高原上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,人們旅遊經過詢問當地人關於塔利班的事情,當地人卻不知情,絲毫不被影響,但太偏遠難以到達,裝備也不夠齊全的我們也就不考慮了),這些大致是安全合適旅遊的,我們選了三個地點herat(古城)、kabul(首都)、bamiyan(國家公園),兩個星期的計畫。

我們就轟隆的繼續坐著長途巴士,交替著便車,繞回德黑蘭準備辦簽證,回到首都待了幾天,發達的大眾運輸,到阿富汗大事館辦理簽證,清單上只能勾選中國台灣,儘管我們費盡了唇舌說是中華民國、台灣,直到放棄。繳了不便宜的簽證費用,還到另一邊的診所打了不知所以然的疫苗,辦事處的外頭還是有很多人們排隊著要處理文件。

回到沙發主的家,繼續找著資訊,和赫拉特的沙發主Ali信件往返的詢問我們的擔憂,才知道Ali這陣子還是有持續接待沙發客,當地的安全情況也比媒體的片面資訊還好了許多,看著剛定下的機票擔憂著,矯情地想著要寫遺書,寫了一兩行便放棄了,網路上人們說要在口袋放著標記自己血型的卡,我只好生氣地想著怎麼到了十九歲還不知道自己的血型,印象中E好像做了惡夢,夢到我們被綁架,還想著要怎麼救我。可能是身邊有E當個姊姊,我才能仗著沒看過壞人的膽。有多少緊張也代表著多少興奮吧,看著Bamiyan國家公園的介紹,像是遺落世間的仙境,看了一張照片後,就堅持不在找圖片資訊了,想把所有的驚喜留在當下。

從德黑蘭我們訂了長途過夜火車往Mashhad,那是我第一次搭臥鋪火車,興奮地吃著零食,在伊朗一個半月了,窗外的地景還是好好看,土黃偶爾帶點深褐色。夜晚在那班火車上的也睡得踏實。

到了Mashhad城市,這次的沙發主家是一個三個人小家庭,媽媽是家庭主婦,年紀可能跟E相仿,或在我們中間,有個五歲的兒子,那幾天偶爾出門逛逛,想到從阿富汗寄出的信件能收到的機率也不知道有多少,趕緊在家裡和E把自己印下的名信片寫好在伊朗最後的城市寄出,空閒的時間和媽媽聊天學煮飯,把一道料理給學了起來,茄子、番茄帶著皮在瓦斯爐上烤,去皮磨成泥,用油將洋蔥、薑黃在鍋裡爆香、炒軟、上色,將茄子、番茄放進慢慢燉煮半小時,最後加上香料,用餅配著吃。名字好像叫做吼基巴林頓(哈哈不大確定,記憶也淡了),陪精力旺盛的小朋友玩耍、出門逛逛買個香料帶回台灣(想說可以煮給家人吃,買完才發現是叫薑黃的香料,原來在新社的田裡家人就種著),本來想準備個chador,到了阿富汗可以披上,但找不到最喜歡的花色就作罷了,午休host爸爸回來大家就坐在客廳喝茶聊天吃點心,mashhad有個特別的甜食(印象中黃黃綠綠不規則的形狀),很甜但配茶好好吃,不愛甜食的我吃了好幾輪才願意停手,吃飽後我們再睡個慵懶的午覺。

最後一天晚上,爸爸開著小貨車載著媽媽,E和我還有弟弟坐在貨車後頭,我們在城市裡繞著吹風,去公園玩耍嬉鬧,回程媽媽也跟我們一起坐在後頭吹風,不知道為什麼,但就是記得那天是特別幸福開心的日子,大家臉上都掛著滿足的微笑,像是日常生活裡偶爾一個小放風的日子,離開前,弟弟準備了小禮物,我的是光碟片、冰棒棍做成的貓咪,我把它插在我的背包外頭水壺的網袋裡,是平安符,也是路途上有人替我們著麼掛心的留念,捨不得和這家人說再見,也捨不得和伊朗說再見,因為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了,第二天一早,host就載我們到巴士總站,我們要到一旁找到阿富汗的share taxi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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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俞靜

把服裝系學生的碎念打成文字記錄下來